第十五章湖畔别墅
终于，一个高大的身影挤入人群，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横抱起来，我的心就像漂泊的小舟终于靠了岸。
米阳紧紧抱着我，将我放在车上，然后快速驶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着头，任由眼泪混着腥臭的蛋液滴到膝盖上。
米阳递过来一包纸巾。
我没有接他的纸巾，等车开过一个路口，我才用嘶哑的嗓音对他说：“停车。”
他没有停。
“我让你停车！”我大吼出来。
“你还想再经历一遍刚才的事情吗？”
“你不是就想看我不痛快吗？你满意了吧！”
我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睛也是通红的。
“痛快是痛快，但这件事不是我安排的，我会去调查。”
我冷冷一笑：“调查？你还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好老婆！”
他绷紧了下巴，过了片刻才说。
“这些人都是听信了网上的传言，跟可心无关，她做不出这种低级的事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虽然他好像也有些动摇，但他还是选择维护可心，我也只能失望地摇了摇头。
“你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我把手放在了车门拉手上。
他这才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我打开了车门。
“你去哪？”
“不用你管，我不想再看到你！”
既然，可心是他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人，是娇弱无比，需要人去呵护的温室花朵。
既然，我不过是个遭受了报应的恶女人。
那我也不需要他这假惺惺，看热闹似的怜悯。
我徒步走回家，房门是虚掩着的，一丝不安萦绕在心头，当我推开门，有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
屋里被人砸了个稀巴烂，满屋粪便的味道，墙上用红油漆写着：破鞋……甚至慰问了我的祖宗十八辈。
房东就住在同一个胡同里，那是个矮胖的中年妇女。
她应该是听见我回来了，已经从屋里走出来，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说她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把房子租给我……
愤怒与屈辱堵在我的胸口，最终，伴随着一阵反胃，我把一肚子苦水都吐了出来。
突然，身后的女人停止了抱怨，一边发出咯咯地笑声，一边说：“我这人心直口快，别往心里去啊。”
我擦了把眼泪，回头看去，发现她手里多了一叠百元钞票，在她身边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是米阳。
他不耐烦地冲房东摆了摆手，房东立马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原来米阳一直开车跟着我，我却一直没发觉。
他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带离了这个恶臭的地方。
在这一刻，我的心里是暖的。
但我又不得不立即警告自己，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了，我和米阳已经离婚，他对我，最多就是同情。
我无家可归，也不想这幅样子去见顾辰，就坐在米阳的车上，自暴自弃地想着，随便吧，反正就算他把我带到山沟里扔了喂狼，我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身心俱疲的我，竟不知不觉的，在他的车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车真的驶入了山区，路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
“你……你……真要把我喂狼？”
米阳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就你身上那点肉，还不够狼塞牙缝。”
我降下车窗，凉丝丝的夜风吹在我脸上，虽然已是春天，但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目光穿过路边高大的法桐，我看到远处有一片湖泊，波光粼粼，又漆黑神秘。
湖畔立着孤独的路灯，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我隐约看到了一座独栋别墅。
“你在这还有房子？”
他不做声。
也是，我从来都不真的了解他。
米阳把车停在了那座独栋别墅前。
别墅不大，只有两层，灰白色调的外墙，质朴且不失格调。门前有一片花池，别墅南边有一棵高大的橡树，我的内心突然静谧了许多。
米阳带我走进别墅，一边开灯，一边对我说：
“你以后就住在这，别看这里很清静，买东西却很方便，离市区也不远，而且不会再有人骚扰你。”
他顿了下，补充了句，“浴室在那边。”
我默默走进浴室，洗去一身污秽。
当我穿着洁白的浴袍走出来，就闻到食物的香气，我好奇地来到餐厅，米阳正系着围裙忙活着。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把浴袍裹得更紧了一些。
他却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递给我：“自己敷一敷。”
他面无表情，语气也冷冰冰的。
我坐在餐椅上，一边用冰袋敷着额头上被鸡蛋砸出来的鼓包，一边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
这温馨的画面，让我不禁湿了眼眶。
虚假的幸福，清醒点！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他这么照顾我，应该是因为已经知道是可心让人打了我，对我多了点复杂的同情。
米阳把饭菜端到桌上，一碗白米饭，两道小菜，一份鱼汤。
“没下毒。”他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醒醒吧，我就是怕你被别人打死了，让我没办法再折磨你。”
一句话，让我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原来他对我连同情都没有。
等我吃完饭，米阳板着脸，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到客厅里，将我按在沙发上。
“你要干吗？”
“你满脑子就只有那种事吗？”他瞥了我一眼。
我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热，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他却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把一条创可贴小心贴在了我被人划破的脸颊上。
他的目光又落在我的锁骨上，剑眉微蹙。
“那些老女人下手还真狠。”
“我……我自己来。”
我想去拿过他手中的创可贴，他却把手往后一撤，瞪我一眼。
“你能看到伤在哪吗？”
我没话说，只好让他继续帮我处理伤口。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明显恍惚了一下，脸竟然有些泛红。
……
第十六章复仇的滋味
我赶紧拉起来衣服，抢过他手里的创可贴。
“我自己回房间处理。”
说完，我逃命似的跑到了楼上的房间，反手把门锁上，靠在门上，紧张地大口喘气，心怦怦猛跳。
第二天一早，米阳来到我屋门外，冷冷说了一句：“老实在家待着，我出去一下。”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
以前的他，不管是去，还是来，都不会跟我打招呼，这句冷冰冰的招呼，倒让我不太适应了。
不过，我是不会继续留在这的。
婚后的日子，我都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度过的，那种熬人的等待，我已经受够了。
我徒步走出别墅，前一天晚上顾辰联系过我，我已经和他约好，让他早上在远处的公路边等我。
当时我想的是，不管米阳阻拦不阻拦，我都要走，既然他先离开了，正好也省的我多说什么了。
远远就看到顾辰靠在车门上。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衬托着他模特似的身材更加挺拔。
他一看到我，就马上走了过来，摘下墨镜，紧张地看着我额头上的伤。
“他打你了？？？”
我连忙摇头，跟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被围攻的事情。
顾辰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答应我，以后都让我在你身边，好吗？”
我局促地靠在他肩膀上，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看到了站在我们右侧不远处的米阳。
他手里拎着青菜和水果，一双冷眸里发出凛冽的目光。
他说的出去一下，就是去集市买菜了吗？难道他想为我准备午饭……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连忙推开顾辰，顾辰却更加用力地抱着我。
“你已经离婚了，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我也知道，可是……可是我跟你并不是恋人关系啊！
不管可心怎么在背后说我，我都不想做出让米阳误会的事……
而且，米阳既然给我买了菜，也许当他发现可心是那么狠毒之后，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
我推开了顾辰，米阳也已经朝着我们走来。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温暖，仿佛一座冰山。
他把手中的食材一股脑扔进了垃圾箱，我的心一沉。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好像并不在意似的，从我和顾辰身边走过去。
我却注意到，他另一只手因为紧握拳头，关节都发白了。
顾辰拉起我的手，霸道地牵着我来到车门边，帮我拉开了车门。
“安然。”米阳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浑身一震，回头看向他，他并没转身，只以挺拔的脊背对着我。
“本来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来你已经不需要了，希望你别后悔。”
他说完，迈开脚步，渐渐走远。
看着他落寞而孤独的背影，我的心莫名地疼痛起来。
坐在顾辰的车上，我还是有些生气：“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哪样？抱了你吗？”
我不回答。
顾辰也生气了：“我知道你暂时还不能接受我，我也没想逼迫你，但我就是不想看你为了他这么痛苦，从小就是！”
他的话，让我想起来以前我们两家做邻居的时候。
其实那时候顾辰就喜欢我，总是默默保护着我。
有一次我和米阳闹别扭，一个人坐在操场看台上掉眼泪，是顾辰递给我纸巾，默默陪着我一直到天黑。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发脾气。”我歉疚地说。
他叹口气，无奈地笑了笑，用手轻轻刮了下我的鼻梁：“傻瓜……”
顾辰带着我到了盛光公司，我这才知道，盛光出事了。
顾辰说，昨天税务局来核对账目的时候，怎么都对不上，最后发现是少了一个账本，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一本。
“账本不是一直锁在保险箱里吗？好好的，怎么会丢？”
顾辰打开电脑，让我看了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中，可心鬼鬼祟祟到了公司，也不知道她从怎么偷来的财务室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约五分钟之后，她就出来了，小包里鼓囊囊的。
顾辰说，这份录像，还不能直接证明可心就是偷账本的人，而且就算是可心偷了，我也因此要承担责任。
如果闹到法庭上，可心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也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我们会非常被动。
保险箱的密码是我爸生前设定的，而我爸又习惯把所有保险箱密码都设同一个，可心既然知道了其它公司保险箱的密码，自然也能猜出这一个。
想到这，我拿起包，走出门去。
“你去哪？”
“去找可心。”
“我陪你去，那女的可不好斗。”
我默默点头，顾辰把我送到米阳和可心的住处，我一个人去敲开了别墅的门，让他在车上等着我。
按了三次门铃，可心才打开门，她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比她和米阳刚结婚的时候，又瘦了一圈。
有时候觉得她得了这种病，也可怜她，可再看看她做的那些事情，就一点同情都没了，全剩下了恨。
“住院的时候，你装可怜勾引我老公，现在直接敢来家里勾引了吗？看来上次教训你还不够啊。”
她说出“老公”两个字的时候，我听着格外刺耳。
我也总算明白了，她安排人打我，医院看了我。
“我是来找你的。”
她犹豫了一下，没好气地把门打开，让我进了屋。
屋里很乱，她走到客厅里，把地上的矿泉水瓶踢到墙角，然后往沙发上一靠，点燃了一根烟，烟灰缸里有很多烟蒂。
“看来，你这婚后的日子，过得也不怎样嘛！”
“管得着嘛你！”
我环顾四周，撇撇嘴：“你就不怕破坏自己在米阳心中的形象吗？”
“请个保洁一个小时就能搞定，再说，米阳最近公司很忙，没空回家。我说，这跟你有关系吗？”
一想到，米阳瞒着她跟我在一起，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像第三者，这让我尝到了些许复仇的滋味。
“你到底来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盛光的账本是你偷的吧？”
“是又怎么样？”
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承认了，我就后悔自己没有打开录音。
“把账本还给我。”
她吐一口烟雾，笑着说：“账本是我偷的，但不在我这，在米阳那。”
第十七章再当一次她的替身
“什么？”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很意外吗？你当时想卖房子救你那傻哥哥吧？米阳当然不能让你顺利了，所以他才让我偷走账本，然后起诉你们偷税。”
我觉得她一定是在骗我，米阳要是不想让我卖房子，有很多种方法，犯得着搞得这么复杂吗？
我更不愿意相信，他真会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你别想骗我！”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可以自己去问米阳啊，我要是骗你，难道就不怕被拆穿吗？”
可心确实不敢这么撒谎，我又忽然想起来，米阳今天跟我说，本来有一样东西要给我，但看来我不需要了。
难道，他说的就是账本？！
刚刚对米阳燃起的一丝好感，顿时化为乌有。
昨天，他把我从围攻我的人群中带走，又亲自为我包扎伤口，我还以为他正在认清可心的真面目。
我愤然离开，一回到车上，顾辰就问我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可心为难我了。
我摇了摇头。
“账本的事，她怎么说？”
我咬了咬嘴唇：“她说会给我的。”
“她提了什么条件？”
“她想要我在山上的别墅。”
我不跟顾辰说是米阳拿走的，是怕他不同意我去找米阳要账本。如果他跟我一起去，米阳看见他就更不会把账本还给我。
所以我决定自己亲自去要。
“小然，我昨天想了很久，你现在没有地方可以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到我家来，反正空着很多屋子也是浪费……”
他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对我说。
我心不在焉地点着头：“那把具体地址给我吧。”
顾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把车停在路边，连忙把钥匙，门禁密码和具体地址一并递给我，我接了过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接受我了？”
他特别兴奋，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可能让他错意了，就轻轻将他推开了。
“顾辰，你对我好，我都知道……”
还没等我说完，他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冲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给你时间，我愿意等，反正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
说完，他对我笑了笑，重新发动了汽车。
这一刻，他的体谅，他对我的尊重，都让我忽然感到愧疚，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他到底对不对。
之后我让他把我送到商场，说想自己随便逛逛，顺便买点日用品。他也因为公司有事不得不先走了，让我逛完街给他打电话，我答应了。
等顾辰的车走远之后，我打车去了米阳的公司。
走进他公司的大门，有人认出来我，向我投来异样的眼神，但并没有人阻拦我。
我来到米阳办公室外，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他正在和两个属下谈工作，看见我以后，一丝诧异从眼中闪过，随即又恢复了冷漠。
他把属下打发走，眼睛也不看我，冷言道：
“怎么，终于跟你的情郎约会完了？”
“把盛光的账本还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他抬眼看向我，一副无赖的样子。
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没做这件事，看来可心说的都是真的。
“可心已经都告诉我了，我这里有监控录像，手机里也有录音，你要是不给我，我是可以起诉可心的！”
他的脸色变了，果然，一提到起诉可心，他就动摇了，真是为了可心做什么都行。
我只觉得心寒。
他镇定地走到我面前，一只手用力勾住我的腰，我没想到他突然这样，就拼命挣脱。
推开他的同时，他已经把手机从我包里拿了出去，随手丢进了一旁的鱼缸里，发出扑通一声。
“你！”
“现在没有录音了吧。”他撇了我一眼，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正是盛光丢失的那本。
“想要么？”
我立即上前去抢，他猛地把手抬高，我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他顺势就抱住了我。
痛苦的过往历历在目，我突然感到害怕……
“你不是说，既然可心不能跟我在一起，你愿意当她的替身吗？”他说着冲我露出坏笑。
在他和可心结婚那天晚上，我为了勾引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我没想到他竟然都记得。
“你什么意思？”
“你再当一次她的替身，我就把账本还给你。怎么样？”
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又十分恶心。
跟他结婚的一年多，我就是可心的替身，等他把我伤得遍体鳞伤，跟我离婚之后，竟然还要我继续当替身。
可我看了看他手中的账本，又知道，自己必须答应他。
“成交。”
我正想拿了账本走人，他却双手握住我的腰，将我靠在了他宽大的办公桌上。
“你疯了！这是办公室！”我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他。
他在我耳边呢喃着，我挣扎着，却根本推不开他。
残存的理智瞬间回到了我的脑海中。
我惊慌地推开他：“不行！今天不行！”
“我不想再怀上你的孩子了！你给我住手！”
冲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他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的那份痛楚，我还清楚得记得。
他明显愣了一下，我赶紧趁机推开他。
他却突然把我拉回到他面前。
“你跟顾辰可以，跟我就不行吗？我偏要你怀上我的孩子！”
第十八章欢愉的陷阱
我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他。
没想到，愤怒再次在他眼中燃烧起来，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连连后退。
他却忽然走过来，将我整个横抱起来，一脚踢开办公室休息间的门，将我重重的扔在柔软的沙发上。
休息间的房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又一次，我陷入了痛苦和欢愉重叠的陷阱里。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上天真的很会捉弄人，他爱着可心，却永远不能跟可心在一起，我爱着他，却永远只能换来他的虐待。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接听了。
“可心……”
听到他喊可心时，那种温柔的语气，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夹杂着想要报复那个女人的心情，全部涌上我的心头。
如果不是她，我就不会遭受这般屈辱。
报复她的唯一手段，就是也让她尝尝背叛的滋味，让她尝尝永远无法真正得到米阳的痛苦。
我光着脚，慢慢走到米阳面前。
他看了我一眼，背过身去，继续跟可心讲电话。
我轻轻从后面抱住了他，他的身体明显一怔。
不等他把我推开，我凑到他讲电话的那边，软绵绵地说了句：“米阳……我还想要……”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可心沉默了，紧接着传来嘟嘟的声音。
米阳回过头来，怒视着我，我怕他打我，早已经退后了好几步，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他。
“你怎么能对可心这么残忍！”
我冷笑：“比起她对我做的，还差得远。”
说完，我拎起鞋子走出了休息间，然后把他放在桌上的账本放进包里，又从鱼缸里捞出手机，跑出了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我查看了手机，竟然还能用，正在这时，柳医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赶紧接起来：“柳姐，怎么了？”
现在只要是柳姐打来的电话，我就特别害怕，生怕听到关于我哥的不好的消息。
“安然，你别急，是好消息。”
“那你的声音，怎么听着一点都不高兴。”
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片刻，这才对我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你哥哥的病情确实有好转，他已经不那么焦虑了，还能偶尔说出一些过去的事情。”
听起来的确是好事，可我这颗心怎么更不踏实了呢。
“柳姐，你就跟我直说吧，到底怎么了？”
“安然，你要是有空，就来看看你哥哥吧。”
柳医生不肯在电话里跟我说，必然是有事，我挂了电话，就定了一张去上海的机票。
上飞机前，我跟顾辰联系了一下，告诉他账本我已经放回公司。
“到了上海，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那边有不少朋友，不许一个人死撑，知道吗？”
我心头一暖，默默点头：“好，我要登机了，不说了。”
两个小时后，我已经到达虹桥国际机场，赶在晚饭之前，我见到了哥哥。
他靠在住院楼外的廊柱上，夕阳的余晖照在哥哥身上，使高大帅气的他，更多了一些忧郁的颜色。
哥哥的精神状态，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眼睛里有神了，但不是高兴的神色。
“哥。”我轻唤了一声。
他一看见我就笑了：“然然，你来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哥哥病了四年，四年来，他只会重复着一句“然然，吃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跟我打过招呼。
我看向站在一边的柳医生，她与我相视一笑。
“哥，你感觉怎么样？”我来到他面前。
他冲我嘿嘿傻笑，拿出一根棒棒糖：“然然……吃糖……”
糖是新的一根，但说的话还是跟原来一样。
我心一沉，只好看向柳医生。
柳医生给我使了个眼色，把我拽到一边。
“他这几天一直跟我说，有人给他喂药，我问他是谁，他却说，要见然然。”
柳医生担心地看了我哥一眼，继续说下去，“我怀疑，他是想起来之前害他的人了，但是不敢跟别人说，因为他只信得过你。”
这对我和我哥来说，的的确确是个好消息。
只要哥哥说出谁害了他，或者想起更多事情，我就能帮他报仇了。
我转身来到哥哥面前。
“哥，然然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左右看了看，拉起我的手，把我拽到了墙根底下，还让我跟他一起蹲在墙边。
他一边拿着根树枝在地上随便划拉着，一边小声跟我说：“有人喂我吃药。”
“是谁给你喂药？”
他却从兜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我，双手剧烈地颤抖：“然然不怕，哥哥保护你。”
我突然感到灰心，但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接过糖果，继续耐心问哥哥：“哥，是谁给你喂药？”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瞪着大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米阳喂我吃药！米阳喂我吃药！米阳喂我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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