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之痛
我对旅游的热爱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吧,特别是离家千里之外,我就是另一个我,卸下一身的压力和伪装,抛下所有的烦恼和哀怨,轻松、自在地徜徉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以至于回到现实生活我还能保持几个月的愉悦状态,继而期待下一场旅行。双膝之痛也许是老天给予我在经济拮据还要实现心愿的一个惩罚吧,而事实上引起膝盖疼痛是我任意妄为的结果。年,第一次去黄山旅游还算年轻,走过一线天,翻过鲫鱼背,登上光明顶,爬上天都峰,到迎客松我是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疲惫,于是决定步行下山。听人说是两个多小时,七千多个台阶,乐在其中的我当时根本没当回事。精力充沛,还有点连蹦带跳地走下山台阶,看到路边尽是歇息的游客,我心里暗自笑话别人体力太差。一个多小时后,我能明显感觉到小腿和膝盖隐隐作痛了,于是也学路人走一会歇一会,渐渐歇的时间长过走路的时间。两个小时后我完全走不动了,可下山的出口还遥不可见。我在同行朋友们的鼓励下拖着极度伤痛的双腿终于下山了,未作休整又赶往高铁站,因为早已买好了回程票。我不知道是怎么从火车站回到家的,总之那两只腿已经不是我的了。小腿和膝盖肿了一个多星期,我以为多休息就行,医院看看是怎么回事。腿伤总归是养好了,但走长路膝盖还是会感觉酸胀地不舒服,连早晚散步的习惯也不得已放弃了。我还是爱旅行,只是鉴于爬黄山的痛尽量不去爬山了。去鼓浪屿玩沙子,去成都看熊猫,去重庆吃火锅,去海南抓螃蟹,去三峡坐游轮,去武大赏樱花,去南京逛夫子庙,去西塘听雨眠……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去麻城看杜鹃我盲目地确信我的双腿是痊愈的。沿着步道上龟峰,看到满山摇曳着粉红色的杜鹃我又忘乎所以了,下山全是台阶,走到一半,膝盖又像回到了黄山,酸痛不已。此时也不可能返回去坐缆车了,同伴都是精疲力竭,我一个看似正常的女人也不好意思央人背下山。于是又是强行下山,膝盖已然是疼痛难忍。第二次损伤膝盖可以说是很难恢复了,老伤新伤折磨了我三年,这期间又两次去黄山市,而我对秀美的黄山风光望而生畏,不敢再去登临绝顶一览众山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旅行,只是爬山被我划进了禁区,就算迫不得已去与山关联的地方旅游,我也都是宁可等在山下也不愿再上山了,就算如此,双膝的疼痛还是如鬼魅随行。无论我怎么爱惜两次受伤的腿,还是扭转不了膝盖再次疼痛加剧。那是一次下乡返程的车上,天气还有些些闷热,驾车的同学顺手就开了空调,而我的膝盖正好在后座的空调风口,冷风吹进膝盖,顿时就有了与以往不同的剧痛。我和司机同学说关掉空调吧,膝盖很痛。可能是我声音小了,可能是同学正和副驾的美女正聊得开心,根本没理会我的请求。我抱着双膝坚持到下车,四十分钟的车程,那痛钻心一般。越入冬,我的膝盖就越不见好了,走路疼,蹲着疼,站立也疼,慢慢地连坐着都能感觉到疼,有时候是酸酸胀胀地疼,有时候是突然裂开一样的痛。医院做了膝关节的核磁共振,结果是不出意外的半月板损伤并伴周围积液。吃氨糖和做理疗是医生开的方子,所幸骨科专家看了我的片子很漫不经心地说还不到手术的程度。吃药还好,做理疗真是让我苦不堪言。上午上医院,医院在城东,仅坐公交就要半个小时,到了理疗室,天天都是人满为患,本来一个小时能完成的四项,有时候一个下午都完成不了。做了中频做微波,电针和红外线我都是留到最后,原因是能拖一会是一会。我从小最怕的是打针,读书年代十分恐惧每年的防疫针,记得有一次骗医生说我是教师子女已经打过了,还是被医生识破,老老实实地红着小脸挨了那逃不过的一针。电针治疗是在两个膝盖扎上十来根银针,我心里的害怕可想而知,又不好意思在比自己年龄小半截的男医生面前表现出来,僵直着身体平躺着用手机遮面,闭上眼睛深呼吸,每扎一针我都要吸无数口冷气,刺痛,胀痛,实在很痛忍不住低叫出声,随即又收拾好面部表情默默忍耐,特别是电针治疗结束后,两条腿疼得我自己都想扔掉。下到门诊出口有三十多个台阶,看到没人我就倒着下楼梯,能缓解一点疼痛,有人就立马站直了,和他们一样正常下楼梯,倒也窃喜没人看得出我像个瘸子。走过了令人难忘的年,我用双膝之痛即将迎来年的春节。心疼自己伤痕累累的膝盖,更心疼花在双膝治疗上的时间和金钱。为旅游这点微不足道的心愿,当然也是大意倔强所致,而承受了十年的苦痛,并且这痛还会伴随我的下半生,确实不值得。可是就算小心翼翼地活在这世间,也难免会遇到如此那般的坎坷和波折,既然选择了这痛并快乐着的人生,何不尊重自己,勇往直前?!孟丽琼,曾用笔名飞絮、梦溪,祖籍鄂州,出生于湖北阳新,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阳新文学社秘书长,《富川》文艺双月刊编辑。出版个人作品集《飞花轻似梦》。
《新东西》编辑部
主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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