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19日,我参加了华声在线打造的首届“湖南百公里毅行”,行至26公里处惨痛撤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记忆却难以磨灭,“百公里”始终如一石块压在我的心头。八年后,我卷土重来。年4月25日、26日,我再次参加此项活动,克服种种困难,成功走至终点,终于把“百公里”踩在了脚下。
总结必须有。详情如下:
节奏合拍的同伴+经验与准备+坚强的意志
对有的人来说,“百公里”不过是一场说走就走的健身运动而已。但年首届的惨败经历证明,它对我来说,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彼时年轻尚未成功,现在老胳膊老腿了更不敢掉以轻心,必须周密计划,精心准备。
我是湘军故里人,做事有“霸得蛮”的精神,但绝对不是“霸蠢蛮”。运动不当有可能给肌体带来损伤,所以,事先一个准确的自我评估是很有必要的。我,一是颈、腰长期劳损;二是膝盖半月板退化、有少量积液;三是不胜脚力,易抽筋,脚掌茧厚但易磨出水泡;四是因前三方面原因,平时极少锻炼。五是有毅行经验。六是有靠谱的队友。
做好自我评估后,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物质准备:一是鞋。二是袜。三是护脚。四是护具。五是止损。六是防磨。七是防晒。八是补给。九是手杖。十是穿着。
(一)鞋。参加首届时我穿的是普通的运动胶鞋,后跟处还有线头,结果不足2公里就被磨出水泡,还弄得脚抽筋,行至25公里时我脚掌厚茧里层磨出大大的血泡,另外还有10多个,有的水泡已被踩破,疼痛至极,无法继续前进。至今我都不敢再回忆当年的惨痛,那一步一步踩着针尖走的感觉,每每想起都胆寒。血的教训告诉我,鞋真的很重要。新鞋是不行的,必须先在脚上磨20天以上,让鞋随脚。我有两双登山徒步鞋,一双慢跑鞋,均比平时大一码,网状鞋面,鞋底较软有弹力。不过,登山鞋的鞋底相对硬点,更适合山地穿越。我最终选择了最轻最透气的慢跑鞋,换上了防磨减震的硅胶鞋垫。这次“百公里”的后段,看到有的女生换上了拖鞋,虽然脚肿可以得到缓解,但却增加了摩擦更易起水泡,换了我肯定受不了。但也有奇葩。曾有朋友跟我一起练习十公里,每次都神奇地趿一双凉拖鞋。我穿慢跑鞋脚起泡了,他啥事木有。据队友“惠林”说她还看到了穿皮鞋在走的,我瞬间表达性失语。
(二)袜。这个好理解,运动棉袜。穿两双。备多双。感觉脚潮即换。
(三)护脚。为了对付容易磨泡的脚,我启用了一个巨大的工程。队友“惠林”亲见了我的护脚大法,最后下结论说被我吓到了。但事实证明,这个工程奠定了我走完“百公里”的坚实基础。之前与“惠林”进行过一次20公里拉练,我走了8公里脚掌就起泡了,一直到“百公里”前夜才将死皮去除,在新皮上贴了创可贴。而后,我使用了运动专用的脚掌贴、脚跟贴、关节贴等等,又用医药胶带(用胶布效果更好)把脚趾头都缠上,再在脚侧易起泡的地方贴了些创可贴。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在消炎镇痛膏上贴好泡沫双面胶,再将消炎镇痛膏贴于脚掌,最后套上一双旧的运动棉袜,调整好位置粘好。第一晚休整时,我没脱这双袜子,一是它粘在脚掌上,二是没时间再做一个防护工程。当然,这双袜子是废掉了。但它废得很有价值。因为我走完全程脚掌只长了两个很小很小的泡,尤其是脚掌茧厚处完好无损,压根没影响到行走,这也是我能坚持走完全程的一大因素。此外,在行走过程中,一旦发现脚的其他部位发烫,我会立刻检查并贴上一个创可贴,有效减少摩擦,控制水泡滋长。不过,水泡还是很眷顾我的,回到家检查时才发现,虽然脚掌那2小泡没坏我大事,却在脚趾和脚侧周长了10个,有的已经是血泡了,难怪那么痛哇。再瞅瞅其他同伴,没一个脚长泡的。好吧,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想静一静。
(四)护具。我和队友“惠林”都有腰疾,前期拉练时发现腰部问题明显,走到20公里时支撑不下去了。所以这次我俩都绑上了护腰。长途徒步对膝盖的磨损是必然的,而我的膝盖本身就有问题,所以膝部防护就更为重要了。哪怕是在日常5公里的训练中,我也是绑了护膝的。出发前我轻轻拍了拍护膝,拜托了一下这位“金先生”。后来发现席地而坐时它还可以垫屁股。一物多用,真心不错。护踝我直接放弃了,一是怕磨脚,二是怕鞋子撑不下了。
(五)止损。主要是创可贴、膏药、活络油等。我们带的活络油是黄道益,第一天没有随行,吃了大亏。晚上4人都立刻用黄道益按摩,这才没有影响到第二天的行进。至于创可贴么,主要是用来防水泡的。好吧,我承认,只有我用到了。每次我问小伙伴们脚底烫不烫要不要起泡了他们回给我那一脸的无辜我就羡慕得恨恨的。
(六)防磨。凡士林。主要擦在脚、腋下、腹股沟和内衣边与皮肤摩擦的地方。别小看这步。我因为没有涂擦到位,至今身体某些部位还有伤痕。以前看攻略,有说让男士在乳头、菊花等处涂抹的,觉得太夸张。
(七)防晒。这个我真心忘了。为了轻装上阵,出发前把头布都寄存了。因为天生脑袋大戴帽子不稳,还差点把帽子给寄存了。得亏队友“震冰”坚持要我戴着,我的脸才受灾程度较轻。于是,很荣幸地成为包公他妹,而不是直接变成煤炭一块。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现在都火辣辣的痛,就请不要再问我变成啥颜色了OK?
(八)补给。路线沿途有补给点,这方面我一直觉得华声在线的组织策划和义工安排方面做得相当不错。中餐是给每人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还提供了红牛一瓶。在运动途中这些足够了。至于水嘛,签到点补给点都可拿瓶子去接,沿途也有很多卖水卖蔬果的。而我们唯一随身携带的补给物品是榨菜,每人两包,上午一包,下午一包。休息时往脸上一抹,那硌手的粉尘不仅仅是风沙,也是体内的盐。榨菜,可补盐,可调味,可裹腹,轻便又实在,远足必备良品。哦耶。
(九)手杖。最稳定的是三角形,最靠得住的是第三只“脚”。我的手杖随我南征北战,也历经了两届“百公里”。忆当年,我惨败于首届战场上,一个人背着包和相机,就靠着这只“脚”,踩着血泡去搭车,辗转回家。而这一次,我迟钝的膝盖,在每回休息后总要靠这只“脚”来帮忙发动一下,才能慢慢地恢复到正常速度。
(十)穿着。透气,质地不易摩损皮肤,并方便携带身份证、钱、手机等物件即可。我穿了套比较跳眼的红色运动装,一是安全角度考虑,二是怕掉队了队友们找不着我。当然,事实证明我多虑了,无论我是龟步还是僵行,队友们一直没抛下我。
★训练准备:主要是两个方面,即生理和心理。
(一)生理方面:一是针对性体能训练。我平时锻炼少,自3月17日决定参加年春季“湖南百公里”开始,我便每天坚持5公里的训练,并保持在45分钟左右。尤其注意了运动前后的热身运动,所以没有出现脚抽筋的现象。二是关于生理期。我原本以为可以人为控制,于是遵医嘱吃了黄体酮。结果发现这玩意儿再注意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最后一咬牙,爱咋咋的!
(二)心理方面:一是有了自我评估,再有了相应的准备,心里就有了底气。二是按训练成绩计算了时间,就算正式走“百公里”时,每天50公里,每小时走5公里,最多11小时能走完。三是给儿子树立“有志者事竟成”的良好榜样。四是力扛了所有称我“跑步进残联”的言论。当然,我没有任何理论去反驳,更不会歪曲这些关爱我的本意。我问过自己为什么非要走这“百公里”不可,答案是:在哪里跌倒了,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团队准备:本队队员“惠林”、“震冰”、“图腾”,再加上我,平均年龄39岁。团队方面的准备工作嘛,一是了解天气和路况,二是了解体能,三是了解配合程度。我们报的是第二批,所以尽管没时间去现场,但在网上查了查,对路况也就有了大致了解,路面状况良好,没有山路。天气倒没太大问题,只说周日有阵雨。没遇上则矣,遇上了避避。至于体能嘛,其他队友都是经常锻炼的,比我好太多了。“震冰”与“图腾”两位男士都有过毅行经验,而“惠林”在学校读书时就是长跑健将。说到配合程度,队友们统一了意见,决定不带帐篷,住宾馆,两男两女,方便相互照应。之前与“惠林”进行的那次20公里的拉练中,发现自己能跟得上她的节奏,我就更放心了。
根据“木桶原理”,经讨论后队伍分了工:“惠林”带队,控制速度;我走第二位置,紧跟上不掉队就是胜利;“震冰”第三,负责后勤;“图腾”押队。
★长沙集合:年4月24日19:30,车子陆续接了队友,夜奔长沙。此时,是本队的第一次集合。三言两语交谈下来,其他三人迅速达成一致:都不是奔着毅行证去的,身上都带着私房钱,走不动了随手叫车,坚决不虐待自己。我懒得跟他们仨讲短板效应,恶狠狠地丢过去一句话:我就是奔毅行证去的,这队里我最弱,我不撤,你们谁都不能撤。
到了长沙下车后,我双手插进衣兜兜里,捏紧了里头的几张纸后,脸上浮起笑容。诚实如我坦荡如我啊,悠悠然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其实啊,我也藏了钱。
收缴。收缴。惊起一摞狂叫。
★签到出发:年4月25日凌晨5:30我们就起床了。吃早饭、捐书、领物资、寄存、签到、拍照等等。把榨菜、膏药、创可贴、凡士林、纸巾、签到卡等物一股脑塞进腰包,让“震冰”系上。我本打算带黄道益和头巾,图轻便省事又都给寄存了,后来才知此举太大意。7:25,我们拎着手杖出发了。说实在的,我严重睡眠不足,脚底直打飘。但走着走着看到了大旗,一下子精神就上来了。“惠林”把手杖侧系在护腰带上,扛着旗子走了会,神气得像个指挥着千军万马在走的挎刀女将军。
★行进节奏:总体来说,整个百公里的行走节奏,可以用“兴奋→抑制→低潮→调整→兴奋”来总结。
(一)25日兴奋阶段:我们算出发得比较晚的。好多人7:00前就走了。不过我倒没所谓,有“惠林”打头,我紧跟着她的节奏就好了。没来得及做热身,就随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从长沙洋湖湿地公园出发了。一边走一边欣喜,第一次护脚工程很有成效,脚底板很舒服。要知道,解决了脚掌长泡这个大麻烦,我心头的阴霾就一扫而空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终点笑了。心里一舒坦,脚底就有力了,走得那叫一个雄纠纠气昂昂。
“惠林”和我一直在走“超车道”,唰的超一个,唰唰的超一双,唰唰唰的超一队。急的是押队的“图腾”。不停地在后头严厉批评,看路咧,走边上咧,来车哒咧,一不遵守交通规则。我们总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来了辆清扫车,“图腾”轻轻飘过来一句话,再不遵守交通规则,就让清扫车把你俩扫走。这话管用,马上靠右。我们的队伍一忽儿成一线,一忽儿成四方形,有时候还是大雁形,越走越有劲。可“图腾”有意见了,怪领队的“惠林”太严肃不哼声。“惠林”笑道,难道要我变唐僧么。“图腾”手指拎着包提着水的“震冰”,喏,这不就是沙师弟。下一秒,我就收到三方贼贼的视线压力。这是要定角色么?我不要!不就是强化训练这一个月来我好吃好睡的没瘦反胖么,然后人家说八戒走了十万八千里还吃素也没瘦么!我气结。我沉默。我才不要当八戒。
“图腾”放弃了让“惠林”当唐僧的想法,转与同行的学生娃攀谈。太阳越来越大,刺激着各路神经,就这么一直兴奋地走到了25公里签到点,原本说好的每5公里休息5分钟全抛到了九宵云外。中途只上了个厕所,我给脚上发烫部位补了几个创可贴。我们超了太多人,内心也轻松。“震冰”忙前跑后领午餐、加水,大家干脆找了一处有坡度的地方休息起来。吃过面包牛奶和榨菜,我们把腿脚都抬到坡上,躺在草丛里,拿着帽子盖在脸上遮住阳光,小睡起来。迷蒙中听到旁边有人惊呼,呀,毛毛虫。我瞄了眼,身边呼啦啦地跑了一大片学生娃,一下子空敞起来。咱们队的4个人,躺在草地里硬是处变不惊,纹丝不动。更奇葩的是,一只蜜蜂在“图腾”脸上空悬而不落。唉,真真是个招蜂引蝶的人啊!
(二)25日抑制阶段:眼看着要进入睡眠状态了,被一小妹纸吵醒了。从耳听的情况来分析,这丫头是不顾同伴劝阻,非要闯进我队休息区域的。这倒也算了,却还叽叽喳喳,分贝颇高,真令人讨厌。我皱着眉睁开眼想瞅瞅这妹纸颜值几何敢这般旁若无人,却猛然被另一情况懵到了。我的左小腿僵硬僵硬的,且胀,且胀得厉害。同样被吵醒的“震冰”也发现了,盯着我脚脖子看了会下了结论,肿了。我搭眉搭眼地瞅着绑在膝盖的“金先生”,我说,我不是拜托你了么,你就这样照顾我?松了“金先生”,我赶紧揉捏小腿,哎哟喂呀,一捏就疼得肝颤,不敢下手啊。“惠林”见我那怂样,伸手过来帮我捏,痛得我张嘴就喊。忍哒!被“惠林”斥了一句,我乖乖收声,改为龇牙。黄道益,黄先生,被寄存了。是我对不住你,没让你发挥作用,还是你对不住我,对我不管不顾。任我一通胡思乱想后,“震冰”建议,你不能绑着护膝走了。我接受,把“金先生”拆了,交“震冰”保管。领了补给的红牛,我没心情喝,交给“图腾”用环保袋拎着。
再度出发,感觉困难。左小腿硬梆梆的。但也仅此而已。由于护腰得当,行走姿势正确,腰部没一点疲乏。这是一些很正能量的信号,让我对走下去仍有信心。随着“惠林”平稳步速,整个队伍以每公里11~13分钟的速度前行。两位男士默默无声地跟在后面,或领午餐,或买水,或问路,或收拾垃圾,或拎东西,成为坚强后盾。这让我心里很踏实。走着走着,忽见一大票毅行的学生上了公交车。“图腾”掏了手机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拍了几张相片,称是证据。说实在的,我虽知其是玩笑,但还真怕他被人海扁一通。因为,那是好大一票学生。
这样的景象自然动摇不了我们这几只老麻雀了。我看了看,发现他们的状态还是不错的,“图腾”偶尔还和同行的学生们搭搭话。但我很紧张。我没戴护踝,也撤了护膝,走的时候都不敢打野眼,认真攻克每一寸路面,生怕一个闪失伤了脚,影响后面的行程。“震冰”教我用双杖减轻膝盖承受的力量,但我用不惯。是的,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走得相当谨慎。34公里处,“惠林”的脚扭伤了,检查了下未发现红肿,却总有痛感。“惠林”说了声没事,领着我们继续前行。天气越来越热,腿脚越来越沉,或许是有些累了,速度惭惭慢了些,气氛也有些凝重。过了第三签到点后看到一些毅行学生往回走,感觉奇怪,拦住问缘由。回答说是未在第三签到点签到。原来,这些都是搭车过了点,又返回去签到的。我挺同情这帮孩子的。因为他们尚未懂得,是玩弄了毅行,还是被毅行玩弄。
(三)25日低潮阶段:因为“湖南百公里毅行”路线尚不具备晚上行进的条件,所以第一天设了休整点在湘潭体育中心。还距离10公里的时候,我感觉膝盖难受,左小腿肿胀僵硬,渴望无限时的休息。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痛苦,后面的“图腾”喊住我,问要不要喝了那瓶红牛。说实话,我的脑子里瞬时出现两个黑体大字:暗示!女性在困境中是最易受暗示的,尽管明白自己在冤枉“图腾”,我仍任性地在心里认定这是他让我停下来的暗示。于是我停下来。于是我喝了红牛。于是我不想走了。我,不,想,走,了。
痛觉是没有适宜刺激的,从保护的角度,它不断地给肌体发送信号。这些令人无所适从又延绵不断的信号令我的意志逐渐瓦解。可这个时候这个点停下来算怎样一回事?难道回去后跟儿子说自己再度丢盔弃甲半途而废么?不,能,这,样!不管用得惯用不惯,我还是撑上了双杖,我必须保护膝盖。这时,就算我再努力维护形象,也没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走得歪歪扭扭亦步亦趋,估计跟僵尸上街差不多,我简称之为僵行。不少摩的特意地停在我不远处,就等我招呼他们。他们看我时的样子,就跟瓮中捉鳖似的,相当讨厌。“震冰”也被我这样子吓到了,不断地否定与肯定自己。觉得不该叫我撤下护膝,又觉得脚肿了确实不能再绑下去了。
“惠林”的脚伤似乎越来越重,偶尔停下来检查。我撑着双杖缓缓经过队友往前挪,因为我不能休息,一旦停下来我就不想动了。我想一鼓作气冲向终点,冲到宾馆,然后睡觉。我想马上有张大床。我问负责后勤的“震冰”有木有预订好房间时,我感觉自己眼神都是可怜兮兮的。有拄杖的独行男一瘸一瘸地经过,问我还有多远,我说不知道。等我再从他身边经过时,突然发现他由单杖也变成了双杖。我有伴了。但我无法上前寒喧。人已越来越难受,越来越难受。行走在长长的沿河大道,临近桥头时,我貌似全身的神经都不是我的了,只知道心里发慌得紧,身体疲乏至极。我有莫名的愤怒,想仰天长啸,但没好意思这么做。队友们都感受到了我的难受,他们慢慢跟随在我的周围。
路旁有两少年摆了一堆卫生巾在叫卖。快来看快来看,徒步神器啊。嗯,在首届毅行中我就看到有人使用过这个法子。虽然平时也说道说道这个来装装行家,但自个儿从来没试过,不知粘得稳不稳,到底管不管用。有两个小姑娘相互搀扶着走过去,怯怯地望了一眼,犹豫不决的样子。来,买一包吧。一少年拿着一包卫生巾伸向姑娘。姑娘摇摇头,却又抬头问,这离终点还有多远?那还远得很呢,买包神器垫垫脚吧。两小姑娘相继惊呼,随即垂头丧气,缓缓飘过。另一少年说道,你别这样吓她们了,她们实在受不了了,会扛不住的。先前那少年讪讪地将卫生巾堆回原处,喃喃低语,没吓她们啊,是真的还有很远啊。我戳着双杖经过得刚刚好,最后那句射中心脏,全身都拔凉拔凉的。
不知龟行了多久,“震冰”指着远方对我说,到第四座桥就是终点,不远了,只有3公里了。哦,我亲爱的队友,换个没搞过训练的哄好啵,我好歹天天在家走5公里,你手指的那幅美好蓝图,我随便一望都不止这个数。而且不管走多远走多久,我总看到不到第四座桥。“震冰”的一片好意反倒让我觉得委屈,就像是真的被一好朋友欺骗了似的。我的腿已经站不直了,你,还,要,骗,我!我濒临崩溃,像是找到发泄的理由,就想把双杖一丢,恋地打滚放肆哭。可我又觉得特没面子,于是没好气地问他们,难道你们都没事么?此时,“图腾”又轻轻地飘过来一句话,谁说的,我连跟学生妹聊天的兴趣都没了。一阵笑声过后,仿佛轻松了些许。
眼看着队友一个个不知不觉中超过我,尽管掉队的感觉令我沮丧,但我能切身体会那种停不下来和想早些到达终点的感受。于是豪气冲天地说,你们先走吧,先去取背包和定住处,反正就这几公里了,我一定会走到。可没谁领我这份情。他们一直晃荡在我前方二十米处。“惠林”突然大声说,不可能,她今天都走到这了,明天舍死都会走完的。说完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在议论我还能不能走的问题,于是立刻表态,我爬都要爬到终点。“震冰”回头打量努力撑着双杖前行的我说,你现在这样,不正是在爬么。好吧,我什么失语症都有了。我没空搭理他们。真没空。我内心冲突厉害,思想意识一直在强烈斗争中。我想停下。但我不能停下。
我不想复述那望不到尽头的河堤行走过程了。我恨河堤。总之,我是真的走到了湘潭体育中心。签到后,拄着双拐一步一步走向宾馆的时候,时光像迅速回流到了八年前。原来,脚掌没磨出水泡的“百公里”,照样如此举步维艰。我僵行到房间,扑倒在床上。这时候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平时我右膝问题稍严重些,故怕右膝受伤,潜意识里让左膝承了力,导致左膝完全不听使唤了。我想把脚抬高,都是用手提着裤子把腿挪过去的。那一瞬间,全世界都坍塌了。理智告诉我应该赶紧用黄道益按摩肌肉,但我动弹不了,也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闭上眼睛睡觉。我告诉队友们,我不会去吃饭了,让他们给我带点。他们很包容地同意了。
我在朦胧中看到“惠林”用黄道益使劲揉右脚,貌似是伤了肌肉。他们出去吃饭,给我带了饭还有水果。然后“图腾”来借黄道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做梦了。梦到行走在张家界的金鞭溪里,诗情豪迈地朗诵着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一个不小心走伤了,大脚趾甲流出水来。正想弯下身子检查,突然山林中传来“叩叩叩”的声音……嗯,是“图腾”敲门还黄道益来了。撇头一看,窗外黑了,估摸着是晚上9点了吧,“惠林”已经睡了。我试着动了一下,膝盖能动了。于是挪着身子起床,想去开门。
可双脚一踩到地毯上,我才发现,那脚仍然不是我的脚,那腿也仍然不是我的腿啊。我只能90度折在那里,根本直不起来。我急呼,等着。“图腾”却是体贴,回答说,你只要开条门缝就行了。我哭笑不得。他以为我忙着穿衣服,其实我是寸步难行啊。无奈,只好把睡得正香的“惠林”唤醒,接了黄道益,又将饭和水果摆在我身边,还问要不要帮我揉腿。我忙答不要。她继续倒头昏睡。她也很累了,脚还受了伤,还记挂着为我按摩。害得我鼻子好一阵泛酸。后来,自己使劲按摩双腿一个多小时,又撑着双杖走动走动,吃过饭,把腿抬高,接着睡。
(四)26日调整阶段:26日早上5点多就醒了,恋着床不想起来。发现自己的膝盖有意识了,至少恢复了调动小腿的机能。小腿的酸胀僵硬经过头晚的按摩也得到良好的缓解。虽然膝盖尚不能完全撑直,但能下地缓慢走动了。都说第二天早上把肿胀的脚塞进鞋里是个痛苦的过程,这话真没假。我把鞋带全面放松了些,穿鞋时,小脚趾还是挺疼的,估计是长泡了,但没办法检查与处理。为了让脚掌不长泡,我用膏药和泡沫双面胶把袜子粘在脚掌上,晚上睡觉时也只脱了后半脚那一半袜子,所以根本管不了小脚趾了。另外,因为没有防晒,胸前皮肤灼伤了,火辣辣地疼。除了骂自己笨,只能默默地擦凡士林……
“惠林”告诉我,两男士已经说好了,由我们决定出发时间。当下觉得这队组得真优秀,人品咋这么好呢。吃早饭时,“图腾”说他昨晚上后来出去吃饭时也痛苦不已,差点以为今早起不来床,但用黄道益按摩后得到很好的恢复。此外,“震冰”和“图腾”告诉我,他们将一致对我“不鼓劲也不泄劲,随你”。言下之意是,他们会就这样陪着,我走到哪算到哪。有这样磁实的队友,无比感动。说实话,我并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哪里,但我不会轻言放弃。我有丰富的经验,有坚强的意志,有良好的调节能力,我相信自己。更关键的是脚掌没起泡,更令我坚定信心。吃过早饭后,大概7:45出发的。自打走出宾馆,我就绑着护膝,撑着双杖,尽量保护膝盖。
虽然还想跟头一天一样,一口气走10公里以上,但得尊重膝疼脚乏的事实。而且我们还遇到了新问题。第二天的路与头天的不同,有大半截是石子路。因为右脚有伤,“惠林”一踩到石子就疼。速度明显下降,她的不适感也明显表现出来。两男士很自然地一人跟一个地照顾着。但因为歪七扭八的行走姿势,我的腰很快酸疼起来。我开始紧张了。我真怕出现头一天临近桥头的那种令人崩溃的情况。那样一来,别说“百公里”了,哪怕只是5公里都走不完。
好好算笔帐吧。一是时间帐。时经八年,我再来征战“百公里”,而且是在我紧张的临考复习阶段抽出时间训练和参加活动的,如果不走完,对不起我用掉的那些宝贵时间。二是经济帐。为了参加这活动,我买不了少物件,且还成功地让脚掌没起泡,哪能让它们都浪费在我的懦弱里。三是身体帐。我突破重重阻碍,克服种种困难,走到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把它走完,那我先前所有努力都白废了。算完帐后,我脑海里不停呈现始发时走得欢快的样子。我知道,必须要有那个状态,我们才能在签到点撤走之前赶到终点。
既然男士们表了态说随我走,那我就决定将大任务分解成小任务,坚持每5公里休息一次。坐下来就松开护膝和护腰带,再用黄道益按摩小腿与膝关节。我拄着双拐走了9公里,用了2个半小时。想起我与“惠林”之前拉练20公里才花了3小时10分钟,我心里就忍不住地难过,负面情绪越来越重。最恼火的是那些的士司机。看到我和“惠林”二人的行走姿势,问都不问就一个潇洒掉头划过尘土后停在我们身边,貌似我们就是那板上钉钉的非上他们的车不可似的。相比之下,我很怀念首届途中从过往车辆里伸出的大拇哥手势。而身边那两男人虽然深表同情,却也贼笑得够呛。不行,一切都要有所改变!
我再次询问“惠林”脚伤严不严重,她说没肿,但一硌到石子就很痛,问题不大。我之所以担心她,是因为我还知道26日早上她的生理期也到了。我跟“惠林”是多年的朋友,比较了解她。是那种外表温柔,骨子里坚韧的女人,有主见,不盲从。所以,当她说问题不大,我就确信她能扛下去。而两个男人状况平稳正常,所以,对于整个队伍来说,最弱的我是全队能否到达终点的关键。换言之,我的行进速度与精神面貌都必须改变。心里决定了,便开始行动。
(五)26日兴奋阶段:我开始试着离开双杖。“震冰”很配合我,在我需要时递来双杖,在我不要时又接过去。在过了第二天的第一个签到点(即第五个签到点)后,“惠林”停下来检查脚伤,“震冰”护驾。我撑着双杖慢慢前行,“图腾”随行。我仔细琢磨着我脚部的疼痛。发现脚底板不痛,说明我最担心的脚掌仍没有起泡,这从根本上可以保证我的行进。但脚趾部位都比较疼,应当是起泡了,可我没办法脱下袜子处理。再有就是来自于膝盖关节的疼痛并不厉害,反倒是膝后大筋疼。那是跟腰椎有关联的。由于定期休息并及时按摩,小腿肌肉没有硬绷酸胀感。综合分析后,我判断疼痛部位对我徒步影响不大,于是决定调整行进姿势。
我对“图腾”说,不管怎么样,别超过我。然后生怕他不明白,又强调一句,别让我有掉队的感觉。还没等“图腾”应声,我把双杖交给他。“图腾”先前就看我跟“震冰”这样反复好几回了,自然晓得依葫芦画瓢。我开始脚上用力,每一次踩地面都踩得踏踏实实的。我的目的很简单。把水泡踩扁,把痛处踩麻。等脚趾疼痛部位都麻了,行走就能提速了。然后,挺直腰杆,昂首阔步,向前。这样,腰不累,膝后筋也没那么疼。生命总是在痛苦中得到升华的。既然痛苦不可避免,那就不如换个态度去享受它。这样才能大步踩踏过去,继续我彪悍骄傲的人生。
与队友们商量后,我调整了前后顺序。既然我是短板,既然我是关键因素,那就由我来掌控速度。“惠林”其次,两男人依然随后。说实话,我虽然信任“惠林”,也挺担心她逞强硬杠的。她嘴上说没问题,但从她的行进姿势来看,我不能真当她什么问题都没有。把她从第一位置换下来,也是为了缓解她的压力。后来我才知道,“惠林”专门给那条长长的石子路拍了照片。她得有多痛多恨,才会进行途中这样做啊!队列调整后,我再次强调了每约5公里休息一次及男士们不得超越女士的要求之后,小宇宙爆发了。
上坡躬腰减压,下坡八字步平稳,平地注意路面状况,保护脚踝。我的速度慢慢恢复到了头天的样子,队友们紧随其后。“震冰”纳闷地问我,你属拖拉机的么,发动起来要一阵,发动好了就跑起来了?我乐呵呵地笑。我觉得整个队伍精神都好起来了。在易俗河大桥下休息的时候,“惠林”告诉我,男士们都说没想到。先前觉得我那状态难以坚持到终点,所以专门讨论商量了,说不鼓劲也不泄劲,却没曾想我又扔掉双杖走起来了,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嘿嘿,我当这是夸奖,照单全收。“惠林”此时接到女儿的电话,嬉闹一阵挂了。她突然说,我也想给她树个榜样。哈哈,同“志”啊!我心情真好,开始和旁边小伙子聊天,看他脚掌起了俩泡,便一边宣讲护脚大法,一边塞了4个创可贴给他。从被助到助人,这种转变令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由于心情好,我们在那桥下休息了好一阵子,直到扫尾车过来。毅行学生们呼啦啦地一跑而空,我才更意识到自己将队伍拖了多远。先行者已达终点,这支毅行军真真的延绵了几十里啊!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虽然我再次启动时要经历适应痛苦的过程,但一旦适应了,我就能很快地走起来,并不断超越。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我首先凭借双杖让膝盖适应,再把双杖交给“图腾”保管,把痛处踩麻了,然后提速走起来。我不想形容脚尖有多痛,因为它真的能摧残意志。我庆幸的是我还能战胜它。当我阔步前行,并向路边等待我们搭车的各类车辆报以不屑的表情时,我很为自己骄傲。我亦相信,在将来的岁月里,我将克服更多自己本以为不能战胜的困难。
队友们发现我先慢后快的特点后,队伍又开始有了变化。每一次休整后出发,要么我戳着双杖先行适应,要么就是他们先走,待我慢慢适应后再赶超。而在行进中,“惠林”速度匀称正常,但脚伤需要常休息。可我则属于发动时难发动好了后停下来难的情况。根据这样的情况,还是决定“惠林”和“震冰”一组,我和“图腾”一组。两组前后距离不超过视线范围。其实我深知倔强的“惠林”提出要休息,肯定是她的脚伤已痛到不行所致。我在情感上希望与她并肩同行,但是理智不允许我这样。
“震冰”真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当我行进兴奋赶超在前,临近签到点时,他迅速快步赶上,拿着签到卡去签到。而停不下来的我,则边走边挥手向工作人员示意,然后继续前行。“图腾”则感觉比昨天轻松多了。于是,他在护我的同时,又护上了一个掉队的小姑娘。最后一次休息时是距离终点约7公里的一座桥下。我走在前面,先到。一学生妹纸,可怜兮兮地在揉脚,问我知不知道还有多远。我告诉她快到了,走到这里怎么样也要坚持到终点,并趁机向她炫耀了我的护脚大法。几分钟后,队友们陆续到了。
这一次再启动我花了巨大的力气。“震冰”又一次强调了我的“八字步发动机”。双脚走到这个份上,仿佛在提出抗议了,这一回双脚八字得特别厉害,很久都无法适应。半天半天,老长老长的路,仍然在蹒跚前行。“图腾”带着掉队小姑娘跟在我身后。他护花我没意见,就是那话太气人了。当初他让我组队时我开玩笑,问他一拖三搞不搞得定。他说不行,一拖二都不行。瞧现在这情形,我就笑他,喏,你不正在一拖二?结果“图腾”一本正经告诉我,不是,人家小姑娘是社团负责人,体能杠杠的。几个意思?未必我就非得是那个一?气得我头发一甩,噌噌往前走了。
不得不说,这是最后一程的“最强动力”。否则我还在难以适应的适应中磨蹭,不知道被前行的“惠林”和“震冰”甩了几条街。反正极目之处不见身影。走着走着,我甩掉了“图腾”和小姑娘。走着走着,我看到了离终点还有3公里的牌子。走着走着,我看到“惠林”和“震冰”的身影了。再走着走着,我终于赶上他们了。可我刚想跟他们打招呼,发现他们正准备坐下来休息!这离终点不足2公里了。我都形容不出自己的表情了。我实在不想再尝试一次适应痛苦的痛苦了。我不得不原地踏着步,并对他们说,我得走,我停不下来。
“惠林”和“震冰”都表示理解,“震冰”甚至把我的签到卡给了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在脚恢复痛觉前走到终点。2公里,好长啊。有少年把毅行的帽子扔到空中再踢出去。有女孩把粗长的拄了一路的树枝丢弃于路旁。还有情侣手牵着手,拿出笔来,在指示牌上画心签名。到处都是青春肆虐的味道。1公里,好长啊。就像希望总在一手之遥。有白衣的男孩女孩坐在路边。突然想起看过一篇文章,说历经艰难临到最后一公里放弃了,因他到达了自己内心的终点。又突然想起路上中途搭乘车辆的或放弃或作弊的那些人。这一百公里,不仅仅是贯穿三座城市的一条路,它也是人生中的一百公里。这一百公里,征服的不是道路,也不是别人,是自己。
到了终点株洲体育中心。我请人拍照留念后,便把双脚钉在一个地方不动了。我不想再动了,也动不了了。我得在红地毯前等着队友们,跟他们一起签到。看到“惠林”一瘸一瘸地走过来,我的眼眶中立马涌上一股热潮。第一次参加这项活动的她,在这艰难的一路上所承受的痛苦,并未比我少半分,但她始终平静沉着,并坚持到了最后。“图腾”是最后一个到的。那位小姑娘走至崩溃,竟然哭了,他一直鼓励并陪伴着那位小姑娘走到了终点。今年没有团队证,没关系。我们彼此见证。当工作人员在我的毅行证上按下钢印。我衷心地说了声辛苦了。那位小哥尴尬地笑着说,确实,你们走了一天,我们在这也坐了一天了。回想这一路上,我们向经过的每一个工作人员说辛苦了。尤其是警察、义工。原因不必多说。
后来开“图腾”的玩笑,说他最终还是拖了一,却不是我这个一。“图腾”讪讪地笑着说,那真出乎意料。掉队的小姑娘原本走得好好的,过了3公里后,就一直在踟蹰前行中寻找2公里的牌子,久寻未见。一路突然好辛苦,一忽儿气喘要休息,一忽儿腿痛难忍。却忽然见到了1公里的指示牌,情绪失控,眼泪决堤。这大街上的,那么多人,谁扛得住这架势。少不得一路劝慰,给小姑娘拍照留念啥的。这时,先到终点的小伙伴们返回去接小姑娘,又惹得一阵猛哭。见小姑娘哭后轻松许多,“图腾”本想事了拂衣去,不留身与名的。却又发现手杖在小姑娘那。而且还是“震冰”的手杖。于是只得继续陪伴到终点。好吧,既然你是助人为乐,就不怪你抛下队伍跑了。什么叫跑了,我是按约定跟在你后面,只是隔了远了点,而已。
“图腾”突然又说,我真不是奔那个毅行证去的。“震冰”说,我也是。“惠林”说,我也是。我说,我是。
我行走在这条道上,但却走错了时空。这是我以前欠下的帐,今日来还。这一年,我步入中年,转入了另一个生命轨迹。别了,百公里。
回到家后脱下袜子,被大大的血泡吓到,不忍直视。我一边处理,一边回忆百公里中的人生百态,感触良多。这不就是人生旅途么。诱惑重重,艰难重重。走着走着,遇见了。走着走着,又散了。有的人,陪一程。有的人,陪一世。而缘深缘浅,并非只是天注定,也看是否坚持。而无论是谁陪行在途中,都是给你力量的支点,曾经或现在,都应珍惜。
当年,我是一个人去参加活动的。一个人在网上报名,一个人背着帐篷和相机前往,一个人在营地扎帐篷,一个人签到寄行李,一个人去药店买创可贴,一个人中途取行李撤走,一个人坐的士辗转到家。太多深刻的画面。太多的痛苦与恐惧。在后来几年中,我下意识回避这活动,却又一直北京白癜风医院哪个最好北京有什么地方治疗好白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