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痛自刺
事情是这样的，一例五十岁左右的女性患者前来针刺治疗头痛，此例不但主诉有头痛以及头皮发紧，更伴随有两肩沉紧以及痛风所引起的足跟与膝关节疼痛，血压也高，长期靠吃乱七八糟的西药维持，每逢忍无可忍时就会来做几次针刺。尽管每次苦劝对方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求治中医，但毕竟习性使然，一旦稍微有所好转就会停止治疗，继续服用乱七八糟的西药以及各种昂贵的保健产品。按照我的性格，这类人是列为不治范畴的，但有时又心软，也清楚，虽然这些问题是对方自己的愚昧所害，但终究是找上门了没办法。操持中医的朋友们，你们也一定会常遇到这样类似的情况的，抱着矛盾的心理。总的来说，心硬的人要比心软的人过得好一点。
这次也一样，刺一针病人就拼命地大叫，恨不得周围都能听到她的号叫。我亦试着用针尾触碰病人的表皮，病人亦号啕大叫。是不是很过分。但我对于这样的状况还是比较理解的，病人的神很涣散，所以才会有此举动。百般安慰之下，总算是把该刺的地方都刺过了。病人躺在床上休息。这时我问她，真的有那么痛吗。她说是啊。
我说不可能，是很胀而不是痛对吗，病人说，对的，还真不是痛，是一种言语说不出的胀，但你把针抽出后又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我告诉她，这是气感。她也听得半懂不懂。我也不解释了，对她一函遍复地说，这样的胀感是治疗所需要的，而且你看在你之前扎针的那些病人也不会像你这样号叫。她说不好意思，但真的很胀，不过现在人感觉蛮舒服的了。
刚好我想起自己的左臂由于积累了一定的劳损最近一直隐隐作痛，并且抬肩有一定障碍，背反手无事。于是我取出了自用的金针准备自己扎一下。先用一点零小毫针在肩前太阴经所过触得结点，扎进去挑拨了几下，有明显的胀感传到中指，并且能听到里面嘎嘎的筋响。慢慢把小毫针抽出后，再用员利针借其针孔而入，直接扎入肩缝之中。做左右分刺后出针。有瘀血少许。
说实话，扎过之后并没有马上感到肩臂很轻松，有很强的针感，臂膀发酸。自己简单地封了口。病人说，你自己扎自己不痛吗，我说不痛，刚才不是说了吗，是胀。病人自己又说到，医生你自己也会生病吗。我说会，又不是神仙。我长年累月受累于门诊，休息日非常少，所以才会定出周一上午休息。因为周末正是求诊高峰。但往往周一上午也是难得休息的，预约机制作用不大。我继续借题发挥：你刚才看到我自己扎自己了，你还好意思喊叫那么大声吗。病人沉默了。
一般地说来，扎针病人觉得痛，无非是几个原因。
一是医生手脚重，手下功夫不过关，医生粗鲁导致。我自己感觉自己没有这个问题，多少地说来扎针还是扎得很轻巧的。
二是病人本身天生怕痛，这就没办法。
三来，是病人本身病症处筋结过硬，在针扎入后会感到胀感异常，一般人对于这些感受的表达，通通习惯于表达为痛，医者应仔细甄别，问清楚到底是胀是痛，前者是正常所需，针刺过后感到舒适了病人自然对医者不会报有怨心，假如是后者，医者自当反省是否是操作不当。扎针，不应该是很痛的。
第四，有一种病人心里本身怨气向来很重，长久积压，在扎针时真的会觉得很痛苦的，也就是说，我们应该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心里苦的病人在扎针时，会有一种痛苦的感情，会被激发出一种夸张的痛苦出来，这个要安慰好。
第五，在扎针前神未调好，或者是从别处道听途说而来很多关于扎针的痛的病人，这类病人对针刺也会感到一种痛苦。
第六，在别处由于受到操作不当的针刺而留下阴影的病人，针刺时一样会有一种习惯性的感知，这样的习惯感知导致觉得很痛。
各类情况甄别清楚。
另外，在给自己扎过针后，我自己感到左臂有些许酸沉，这是正常针刺后的感受。我自己此前也给自己扎过不少针，对于自己对针后感的体会比较深刻。有些人是扎过之后毫无感觉的，但我自己会有。第二天我也并没有休息，继续看诊，到了下午的时候酸沉感就没有了。一切感到很轻松。
对于扎针，请不要感到害怕，如果一切都是在操作得当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于扎针所谓的痛，请有一些思考力。通过扎针这件事情，我已经深刻体会到，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没有什么独立思考能力的，所以，任何的针灸治疗，即使效果很好，请不要去谢医生，应该谢谢自己，因为你付出了，肯走出了正确的一步。恩。
，12，27
记于一芥屋
插画：《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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