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周一,我的门诊。
一位老人在导医引导下进入我的诊室,彼此寒暄几句后,他说:大夫,我医院的,医院,也观察你有一会儿了,医院和你们医院完全不一样,我想让你们给我看一下我的膝盖。他直切主题,说话简单、干练,看上去颇有修养。我说,能否告诉我一下您的具体情况?我观察到他可能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果然,我主动询问之后,他开始给我“控诉”他的“革命病史”。他是山东理工大学的一名退休教授,喜欢打篮球,也特别注意养生,平时身体很健康。今年开春的时候,有一次下台阶不小心扭了一下膝盖,噩梦开始了。右腿越来越疼,经常出现突然卡住的现象,有几次几乎要跌倒。他自己非常担心有一天因为这个“卡”的毛病把他撂倒,继而摔坏了脑袋,摔断了骨头。
于是,他开始了坎坷就医路。在来莲池骨科之前,医院已经转了个遍,后来医院转,自己也上网咨询。所有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一致的:膝关节置换手术。
老教授开始绝望了,可又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做了最后的决定:接受手术。于是,又开始到处去考察:医院这种手术做完输9瓶液,医院病人做完一个膝盖5天还不能下地,医院的病人做完手术都没人管,疼得死去活来……他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心里的阴影更大了。
直到有一天,他很偶然的在网上看医院的宣传资料,他说仿佛感到眼前一亮,因为我们做医院完全不一样。抱着怀疑、好奇和希望,他医院进行了一番暗访和实地考察,于是就有了我们这第一次见面。
在帮他查体和阅片后,我详细解释了他的病情:您的膝盖从片子上看,左边要比右边严重,但事实情况是,左膝没有感觉,而右膝疼得厉害,卡得厉害。从查体的情况,结合核磁和片子的情况来看,右膝的保护膜(软骨面)还是相对可以的,主要的问题,应该是关节里面的垫子(半月板)和碎骨头(游离体)引起您膝盖活动时候“卡住”和“疼痛”的问题。
关节置换有这么几个手术指征,也就是你得符合条件才能做,一是您的膝盖在不疼的情况下,行走不超过米了,这个条件您已经具备;二是关节间隙,也就是您关节中间这个缝变窄或者没有了,这个条件您不太符合;三是这个病严重影响您的日常生活,这个您也有。
您目前完全符合其中两个指征,有一个指征不是绝对符合。您现在的情况是当大腿和小腿中间这个缝在关节弯曲和伸直的时候,也就是在行走的时候,在里面的碎骨头和坏掉的垫子突然卡在中间这个缝里,使它不能活动了,并且一下子疼得很厉害,然后自己慢慢活动一下之后,它就又能动了,也不疼了。
也就是说,目前您的情况有这么几种:一是有骨质增生,二是我们平常说的骨性关节炎,还有就是有碎骨头和坏了的垫子在里面起坏作用,很容易造成突然摔倒的情况,您的担心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当我说完这些,老人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手说:“哎呀!大夫,你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就是这种感觉,你说的太明白了!”此时,他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我继续和他交流:目前有三个方法可以针对这个病情来治疗。一是关节置换,把坏掉的保护膜去掉,换上人工的保护膜,里面的碎骨头、坏垫子也都完全清理了,也就是说可以根治您的疾病。二是关节镜微创手术,把里面的坏东西全都清出来,这个是通过内窥镜成像原理直视下,所以比较直观。这个应该能够解决您卡住的问题,也应该能缓解一部分疼痛,但是不能完全解决您的关节炎。最后一个就是保守治疗,烤电理疗之类的,只能缓解您的症状。
当我交代完毕后,他直接给我来了一个反问句:大夫,你说我适合做哪种手术?反正他们都是直接建议我换关节,也没说的这么详细,你给我列了三个办法,我听得很明白。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你给我推荐一个办法吧,我听你们的。
我当时心里也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依从性太高了。我分析了一下,给他一个建议:目前,关节置换的三个条件有一个您不是太符合,做关节置换的指征不完全具备,您可以先做关节镜微创,解决最紧急的症状。我们不要过度治疗,如果几年以后确实这个关节缝隙小了再换也不迟。他倒是比我还干脆:我也不找那么多麻烦了,我就是想直接一次性解决问题得了,直接换了它!我看到他有点激动,这时我给他又分析了一下,说:您这个病,目前来说还不是非要着急马上手术,这样吧,我先安排我们的病人助理带您去病房和康复室去实地看看,和现在的住院病人交流一下怎么样?然后我们再谈下一步的治疗。
他非常愉快的接受了,看得出来他很关心自己的病情,在病房跟病友交流,他都坐在床边仔细地看、仔细地问、仔细地体会。完事后,他又找到我:大夫,看来你们的宣传不是弄虚作假,不是自吹自擂,你们这真是做到了手术前手术后病人不疼,也真正做到了手术第一天就下地康复锻炼,还有你们的无陪护,你们做的太认真太到位了。说实话,不怕你笑话,我是个大学教授,不是跟一般老头老太太们一样,谁都忽悠不了我,你们和医院,完全是两个世界。我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赌一把,就来你们这换关节。
我们当时都笑了,我说:您别太激动,到底是换还是做关节镜,我们要经过集体讨论,才能给您最后的决定。还是那句话,这里没有过度医疗,我们也不是某个医生多么厉害,我们是一个团队在战斗,才能做到这样。您回去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也相信,您的赌注应该是对的。又经过简单的交流,天都黑了,他才肯离去。10月21日,周三,我在病房。
理工大的老教授如约而至。办理住院、入院宣教、查体、术前宣教、一切按临床路径在转运着。病人配合相当积极,有了一天的入院体会,他一直在赞不绝口,我意识到,他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我们之中,被我们这种热情地、认真地工作状态感染了。10月22日,周四,我的门诊。
下午两点,多学科协作病历讨论。针对手术指征、手术难点、术中术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术后的用药问题、术后护理的护理要点、康复要点进行大讨论。医生重点针对手术方式提出了自己各自的观点,严格按照规范,严格控制手术指征,绝对不给病人施加过度医疗行为。我们拿出了最终方案,由我再次和病人深入沟通交流。
晚上六点半,我来到他的床边,“我们讨论了一下您的病情,最终决定采取关节镜下探查备关节置换术,也就是先用关节镜进到关节里面,看一下您这个保护膜到底破坏到什么程度。如果没有大的破坏或者很好的话,那咱们就不换关节,只是清理一下碎骨头和坏垫子。如果说看到这个保护膜确实不行了,咱们马上撤掉镜子,立马换关节,因为这个镜子是最直观的,如果这层保护膜完全是好的,那么您这一辈子可能就不再需要置换手术了,当然单纯做关节镜的话,这个‘卡住’的情况会消失,疼痛也会减轻,但不是说完全不疼了,因为毕竟咱还有关节炎这个底子,您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又和他详细交代了一下重点。他还是比较激动:大夫,我通过这段时间的体会,你刚才又和我说了这些,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太幸运了,让我碰到了你们。我同意这个手术的办法,你们太负责任了,我对你们又有了深一步的认识。10月23日,周五,手术。
在麻醉诱导的作用下,病人进手术室前就睡着了。术中发现关节内有大量游离体存在,外侧半月板完全层裂,还有体部的纵裂。但是他整个关节的软骨覆盖度是好的,没有软骨下骨的裸露。我们按照术前讨论的流程,清理了整个关节,手术用时一个小时结束。病人苏醒后对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微笑着说:我太幸福了。大家都会心的笑了。我问他:您刚做完手术,怎么还感觉到幸福呢?他也笑着说:你看,我省了钱,治了病,还没感觉到疼,又做了个好梦,你说我能不幸福吗?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通过这个手术中间出现的插曲和病人对我们的高度认可,使我愈发认识到“人本位医疗”对于病人安全的重要意义。我们的沟通让病人更加明白自己的病是怎么得的,该怎么治,不该怎么治,尊重病人的知情权、让病人信任我们、使他们受到尊重。我们提倡的多学科协作,更加能够避免给予病人过度医疗,使病人术中、术后更加安全,用药更加规范。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问题,各种存在疏漏的可能性,在术前讨论中就被扼杀,而不是等到出现了问题,再去被动的面对,这样受伤害的永远是病人。这种事后擦屁股的病例在现实生活中大有先例,我在以前的医疗活动中也碰到过。大家在讨论中各抒己见,只要为了病人安全,完全可以提不同意见、相反意见,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学科的力量是局限的,为了病人的安全,大家应该融合各自的正确意见在一起,才能最大程度保障病人的安全。如果没有麻醉师的超前镇痛和术后多模式镇痛,我们根本做不到“无痛”,病人又哪来的“我很幸福”呢。如果没有康复,病人也做不到当天下地,21天就能上下楼。还有医生的哨兵——我们美丽的护士们,他们的宣教、评估、监护,解放了医生的大量时间,从而使医生更加放心、全部精力投入到临床一线的工作中去,事实上是更加保障了病人的安全。
正如我对理工大蔡教授所说: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是一个团队。在我们这里没有疼痛,没有过度医疗,不滥用抗生素,不用家人陪护。只要你选择了我们,我们会还你一个完美的关节。
本文作者系我院骨科医生宋振峰
王彦飞根据宋振峰医生手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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